后我虽然一直惦记着瞿安先生,却始终和先生缘悭一面。盛可兄,你还记得咱们谷音社正式结社的日子是哪一天吗?”
陈盛可立刻就明白了浦江清的弦外之音,闭了闭眼睛,轻轻说道:
“这怎么会忘呢?谷音社正式结社的日子是一九三五年的三月十七日,我一辈子都记得。”
浦江清点点头,接着说道:
“那一天清华的十几个昆曲票友聚在清华园,在平伯兄家中书房‘秋荔亭’正式召开成立会,我们一致推选平伯兄为社长,他将昆曲社命名为‘谷音社’,希望昆曲的将来能‘空谷传声,其音不绝’。平伯兄还亲自撰写了《谷音社社约》和《周期细则》。其中有几句我至今记得,平伯兄希望谷音社的社员能够以昆曲来‘涵咏风情,陶写性情’,‘发豪情于宫徵、飞逸兴于管弦’,希望谷音社众人能够为复兴昆曲略尽绵薄之力。当时……我怎么也不会想到,谷音社的诞生之日,竟成了瞿安先生的忌日,这实在是让人心里……”
浦江清再也说不下去,垂下头来,用颤抖的手拭泪。张充和擦干眼泪,起身和王守泰低声说了句什么,王守泰点点头,两人一起分杯斟酒,送到每人手中。
在大家有些不解的目光中,张充和左手举起酒杯,露出一个伤感又强作振奋的笑容:
“吴伯伯平生最喜饮酒,每日必饮一斤黄酒,咱们最后敬他一杯,为他送别吧!”
张充和请最为年长的杨荫浏先来,杨荫浏神情肃穆,缓步走到天井中央,深深一鞠躬,将杯中酒缓缓洒向地面,用略显沙哑的嗓音高声说道:
“瞿安先生千古!”
众人一一走出屋外为吴梅先生敬酒,于天井静静肃立,遥望晴空。
一只苍鹰展翅飞过,盘旋良久,杳然远去。
回到屋内,王守泰环视心中郁郁的大家:
“跟诸位不同,之于谷音社,我是个外人,但我爱昆曲的心和诸位是一样的。今天大家这样怀念瞿安先生,先生泉下有知,想必十分欣慰,但若是咱们因为昆曲的衰落而颓唐,因为先生的故去而消沉,这定然不是先生所乐见的!昆曲不是没有辉煌过,从明万历到清乾嘉,昆曲兴盛了足足两百年,这说明它的确是好东西!后面因为种种原因,昆曲衰落了,但从嘉庆到现在的一百多年,昆曲依然衰而不绝,这说明什么?说明在这一百多年里,一直有那么一群人,在努力地研究昆曲、学习昆曲、表演昆曲、传习昆曲!咱们不要小看自己呀!正是因为有咱们这些热爱昆曲的人,昆曲才没有亡,也永远不会亡!”
王守泰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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